改良年画钩沉之五

  王树村著《中国年画史》载：“天津教育司委派杨柳青镇南乡庄子的郑国勋管理年画改良之事。郑为一民间画家，颇有思想，他将传统木版年画分作三类，作为整理旧年画之标准：第一类禁止再版重印；第二类原版暂存，暂不作决定；第三类共同鉴定，认为可再版刷印者，大量印行销售。”这是笔者初闻郑国勋其人的出处。从直觉上，笔者立时感到此人在改良年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笔者也曾查过相关史料，但所得寥寥，如1919年出版的《周公才旅行笔记》中提及“改良年画”时写道：“自民国五年起，由县署委托画商郑国勋者，赴乡调取各画商店，交办事处审核。出版后销路颇广，每版印者近万，准许翻印，每张售铜元二枚。”囿于资料有限，对于郑氏的认知仅停留在只言片语而已。

  近来，笔者查阅《大公报》，读到一些与郑国勋相关的报道。以笔者目力所及，《大公报》中第一次记述郑氏是1916年5月13日，题为《画稿改良之详复》。此文为社会教育总董林兆翰回复县公署的公函。其中提到，在改良年画工作中，郑国勋搜集画稿后，首次上呈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审阅画稿26种。正考核间，又先后送到画稿四次，计165种。在审核中，“除画稿中印有教育科审定字样，无庸复审外，谨将其余各画稿认真考核”。

  1916年7月1日《大公报》刊登《画稿请予审定》一文述及，郑国勋呈送画稿二包。从7月31日的后续报道《画稿送请备转》中可知，这二包画稿，即是第七次、第八次呈送之画稿，共25种。由此可知，在民国初年的年画改良运动中，郑国勋至少向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呈送其搜集到的画稿八次，功劳不小。

  有鉴于此，官方也给予郑氏奖励。1918年2月24日《大公报》以《画商请奖》为题报道：“天津社会教育董事林兆翰君，以天津商人郑国勋历年以来劝办改良年画，颇著成效……已呈请教育厅转呈省长，发给褒状，以示鼓励云。”

  郑国勋在改良年画中的工作并未结束。1918年6月14日《大公报》刊发的《慎重画稿》写道：“直隶教育厅厅长王章祜，以本年小学会议，议决改良年画。现以拟派天津画商郑国勋调查画稿，送由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审查汇报。”

  此后，郑国勋因调查年画期间，路费不足，曾禀请天津县公署予以解决。1919年10月6日《大公报》登载《画商委任请资》一文介绍此事：郑国勋“每月赴各村，按商查劝。凡有荒淫亵陋之稿，永远禁售。如有不合道理之点，令其删改。画内题注词文错误，代其更正。商民所创出改良教育新稿，分送各商凭印。提倡教育进步，公事遵守奉行，呈阅画稿每月报告。”“查乡镇画商共计六十三号，各村相隔数里之遥，距城三十五里，遂时赴各村查劝呈阅画稿，来往路费繁多。”原每月由天津县公署核准，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下发郑氏6元，以作路费，后因体恤其不符开销，每月又加赏6元。但至1919年4月后，因款项不足，暂行缓支，连续五个月未能发领，至其每月垫款，难于办公，所以才有此文。从这里面，也不难体会到当年年画改良的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