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麟

  1982年南开大学毕业后进入天津市政协从事文史资料工作，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研究重点是天津地方史。30余年间编辑天津文史资料选辑与各种史料专辑、历史图册等约百余种，约三千余万字；并创办了天津市口述史研究会。

  曾任天津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专职副主任、正局级巡视员。目前从事口述历史征集、编辑、出版、研究工作，先后出版口述史著作如《我的祖父小德张》《我的祖父王襄》《世纪回眸──石毓澍自传》《行医济世七十年──吴咸中口述自传》等。个人著作还有《文史资料学概论》（与卞晋平合著，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缀瓦集》（个人文集，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丝路寻踪：津商赶大营》（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等。

图① 在朝鲜的志愿军战斗英雄，方纪/拍摄

图② 第一届赴朝慰问团慰问在前线作战的战士

图③ 方纪(右）在朝鲜

图④ 常宝堃等四烈士追悼大会现场

  今年是抗美援朝70周年。当年，中国人民志愿军在生活物资十分匮乏、武器装备非常落后、战场条件极为艰苦的情况下，为了保家卫国，在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下，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跨过鸭绿江，开赴朝鲜战场，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展开了顽强的战斗，最终在1953年迫使美国在朝鲜板门店坐到了谈判桌前，与中朝两国签署了停战协定。这个胜利的取得，使刚刚建立起人民政权的新中国站稳了脚跟，大大增强了全国人民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并在国际上赢得了爱好和平的良好声誉。可以说，新中国成立之初的抗美援朝战争，为以后中国和平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经此一战，中国人民粉碎了侵略者陈兵国门、进而将新中国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图谋，可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帝国主义再也不敢作出武力进犯新中国的尝试，新中国真正站稳了脚跟……中国人民彻底扫除了近代以来任人宰割、仰人鼻息的百年耻辱，彻底扔掉了‘东亚病夫’的帽子，中国人民真正扬眉吐气了……中国人民打败了侵略者，震动了全世界，奠定了新中国在亚洲和国际事务中的重要地位，彰显了新中国的大国地位。”

  在这场抗美援朝战争中，天津作为中国北方最大的工商业城市，为抗美援朝作出了积极的贡献，特别是在抗美援朝运动初期，天津在很多方面走在了全国的前列。我父亲方纪当时任中苏友好协会、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大会和抗美援朝天津分会秘书长，在中共天津市委的领导下，根据保卫世界和平和抗美援朝总会的部署，做了大量具体的动员、组织工作；1951年他赴朝慰问回国后，还写了5篇散文特写。我自幼耳濡目染，对当时的一些情景还记忆犹新。今天，结合一些历史资料，为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当时天津的抗美援朝运动情况。

  一

  抗美援朝 保家卫国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26日，美国总统杜鲁门悍然派兵协助南朝鲜作战；27日，美国第七舰队开进台湾基隆、高雄两地，并在台湾海峡游弋巡逻，阻止解放军解放台湾。28日，毛泽东主席发表讲话，号召“全国和全世界的人民团结起来，进行充分的准备，打败美帝国主义的任何挑衅”。同日，周恩来总理也代表中国政府发表声明，强烈谴责美国侵略朝鲜、台湾及干涉亚洲事务。7月7日，在美国操纵下，联合国通过第84号决议，组成了以美国为主的“联合国军”，由美军上将麦克阿瑟任联合国军总司令，出兵朝鲜。7月10日，中国人民反对美国侵略台湾朝鲜运动委员会（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前身）在北京成立，并于14日发出《关于举行“反对美国侵略台湾朝鲜运动周”的通知》，全国性的抗美援朝运动由此拉开序幕，并形成第一个高潮。9月15日，美军第十军团率领联合国军在美英两国三百多艘军舰和五百多架飞机掩护下，从三八线以南的仁川登陆，将朝鲜半岛拦腰切断，接着美军向三八线以北推进，占领了平壤，并将战火推向鸭绿江边，中朝边境居民遭受到战争伤害，中国境内丹东等地在美军飞机狂轰滥炸下，居民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10月上半月，中国政府应朝鲜政府请求，决定派出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鲜与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抵御侵略者，保家卫国。10月26日，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反对美国侵略委员会(简称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成立。紧接着，全国各省市也相继成立了抗美援朝分会，抗美援朝运动在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早在1950年“五一”，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大会天津分会（简称“世和天津分会”）就已经正式成立，黄松龄任主席，李烛尘、李华生任副主席，方纪任秘书长。7月14日中央政府发出“举行反对美国侵略台湾朝鲜运动周”的号召后，“世和天津分会”立即响应，组织了三万余人举行抗议大会，反对美国侵略中国台湾和朝鲜，并开展了抗议宣传周活动。10月28日，天津成立了抗美援朝天津分会，黄松龄任会长，方纪任秘书长并主持日常工作。

  1950年11月4日，天津市立一中24个班的同学表示决心，要求参加志愿军，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贡献自己的一切；紧接着，耀华等学校同学也踊跃报名参军参战。11月5 日，全市劳动模范举行大会，并上书毛主席，表示随时准备拿起枪杆奔赴前线抗击美帝的决心。11月30日，天津市工商界四万余人举行了抗美援朝大游行，天津工商业联合会主委李烛尘、副主委毕鸣岐、朱继圣走在队伍最前面。出发前，他们向毛主席发了致敬电，表达了天津工商界以实际行动支持抗美援朝的决心。12月2日，毛泽东主席电复天津市工商联及参加游行的四万余名爱国同胞，对他们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爱国决心和行动给予了高度赞扬，并希望全国一切爱国的工商业家和人民大众一道，结成更加巩固的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统一战线。为了更有力地支援抗美援朝，天津私营工商业中有40多个行业建立了抗美援朝支会，制订了拥护政府稳定物价的措施，并以实际行动支援前线。

  在抗美援朝运动中，天津各行各业为了抗美援朝，以实际行动加班加点为前线生产各种所需的物资；无数家庭支持亲属、子女参军参战。天津铁路职工有3000多人赴朝参加运输工作，其中有813人荣获功臣称号，有600余人立功受奖，其中集体大功27人，个人大功12人；集体小功250人，个人小功28人；集体二等功26人，个人二等功4人；集体三等功215人，个人三等功15人。天津铁路局管内有89人在抗美援朝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赴朝运输队最突出的英雄事迹，是1857号包车组，他们分别在1951年2月23日、3月15日和3月19日夜，连续三次为保卫机车和运输的武器弹药，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冒死与企图用“绞杀战”切断志愿军后勤保障的美军飞机展开周旋，创造了“三打三拉”的英雄事迹，荣立大功。电影《烽火列车》就是根据他们的英雄事迹拍摄的。

  由天津汽车司机组成的赴朝汽车运输队，其中许多人也在战场上立了大功。电影《钢铁运输线》中也有他们的故事。

  1952年2月4日，抗美援朝天津分会举办的朝鲜前线实物与图片展在第二图书馆开幕。2 月20日，抗美援朝天津分会与人民广播电台联合举行广播大会，分会秘书长方纪在会上讲话，八万余市民收听了广播。

  二

  奔赴前线 救死扶伤

  天津作为医疗资源雄厚的大城市，为了以实际行动支援朝鲜战场急需的战伤救护，从1950年11月3日起，由黄敬市长、黄松龄部长亲自出面多次邀请医务界知名人士召开座谈会，共同研究组建赴朝志愿医疗队事宜，并鼓励高级医护工作者和医疗技术人员带头参加医疗队开赴前线。市卫生局在中国大戏院召开了千名医务工作者大会，黄敬市长亲自作抗美援朝报告，揭露美帝侵朝侵华的罪行，并号召医务工作者要学习白求恩的国际主义精神，积极参加志愿医疗队。为了解决当时部分医务工作者思想中存在的崇美、亲美、恐美思想，卫生局有针对性地举行座谈会、报告会等，提高他们的认识。经过思想动员，许多医学专家、名医都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抗美援朝医疗队，要求上前线救治伤员。仅三天时间，报名参加抗美援朝医疗队的就达600多人。

  11月23日，天津医务界成立了“抗美援朝救护委员会”，朱宪彝任主任委员，蔡公琪、万福恩为副主任委员，著名医学专家方先之、赵以成、虞颂庭、吴廷椿等人为委员，同时担任抗美援朝医疗救护队技术顾问。24日，天津志愿医疗队第一大队成立，共81人，由内科、外科、胸外科、五官科等科专家、医生和技术人员组成，外科专家万福恩任大队长。25日，黄敬市长邀请全市各医疗单位的主任医师们举行欢送抗美援朝志愿医疗队座谈会，会议从下午2时一直开到晚上，气氛非常热烈。会上，天津市抗美援朝救护委员会上书毛主席，豪迈地保证“志愿军战士打到哪里，我们医疗队就跟到哪里”；他们还向全国医务界同仁发出倡议，相约在抗美援朝前线相见。同时，还书面感谢全市各界同胞对医疗队的支援。11月26日，天津抗美援朝志愿医疗队第一大队携带着全市人民的嘱托和30多家药厂捐献的8000余万元的药品开赴前线，黄敬市长和全市各界代表1000余人到车站欢送，列车在雄壮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歌曲声中向沈阳驶去。天津志愿医疗队以实际行动支援抗美援朝，为全国带了个好头。

  第一医疗大队到达沈阳后，因当时已有1000多名志愿军重伤员转送到吉林省洮南一带，医疗队按照军区要求，立即转赴洮南开展伤员救治工作。他们在严寒中，在临时征用的简易校舍里为伤员们进行各种战伤手术治疗，出现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并与伤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以后，天津又陆续组织了第二、第三直至第十五医疗大队赴朝鲜前线，天津著名医学专家方先之、张纪正、虞颂庭等都曾带队赴朝。他们在物质条件、医疗条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做了各种高难度手术，开颅、开胸取弹片，接骨、接神经、整形、植皮等，抢救了不计其数的危重伤员。在缺乏血源的情况下，医疗队队员都为伤员献出过自己的鲜血，有的还献血多次。

  美国在朝鲜战场使用细菌武器后，为了以实际行动回击美国在朝鲜散布细菌的罪行，1952年3月3日，天津抗美援朝救护委员会特邀津生物、细菌、昆虫、公共卫生专家集会，共同成立“细菌战防御专门委员会”，朱宪彝、刘璞、李允恪等22人为委员。9月23日，抗美援朝天津分会秘书长方纪主持召开了反对细菌战座谈会，会议邀请了天津市生物学、细菌学、化学专家学者出席，大家一致拥护国际科学委员会于1952年8月31日在北京签署的《调查在朝鲜和中国的细菌战事实报告书》，该报告书包括正文19章、附件45件，以大量事实和严谨确凿的证据揭露了美军在朝鲜使用细菌战的情况，充分说明了国际科学委员会在调查过程中科学、客观、公正的态度。与会专家学者纷纷表示，要为制止美国开展的细菌战而坚决斗争。为配合反细菌战需要，天津还派出大量医务人员和专家分批参加了国际医疗防疫队。

  周恩来途经天津时在局级干部会上专门表彰了天津抗美援朝医疗队，说天津医疗队有“三好”，即：医疗技术好，医患关系好和内外团结好，称得上是全国模范医疗队。周总理的表扬使天津医务工作者受到莫大鼓舞。

  三

  赴朝慰问 看望战士

  1951年3月，由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倡议，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组成了以廖承志为团长，田汉、陈沂为副团长的中国人民第一届赴朝慰问团前往朝鲜慰问志愿军战士及朝鲜人民军。第一届赴朝慰问团共575人，由全国各省市派团组成慰问总团。天津是第一届赴朝慰问团的集结地和始发地，慰问团在天津集中期间，诗人、作家管桦写了《慰问志愿军小唱》，谱成曲后被广为传唱，很受人们欢迎。慰问团于3月20日从天津乘火车赴沈阳。天津团由方纪任领队，编入总团第五分团（华北团），方纪和天津仁立毛纺厂总经理朱继圣任第五分团副团长，团长是北京市公安局局长张明时。第五分团是在北京集中的，成立后于3月12日由北京乘火车先行赴沈阳。

  4月3日，慰问团直属团和第一至五分团自丹东分别进入朝鲜，其余分团分别在东北各地慰问。慰问团在平壤集中慰问后，分为东、中、西三路深入前线慰问。直属团的曲艺杂技大队除一部分演员随直属团返回国内之外，其他演员分别配属到各分团中，京津两地的曲艺演员被编入前往西线战场慰问的第五分团。当时朝鲜战场上第四次战役尚未结束，第五分团在三八线附近慰问前线部队，常宝堃、侯宝林、赵佩茹、程树棠、高元钧等人节目受到志愿军官兵的热烈欢迎，他们的演出热情也十分高涨。4月下旬，慰问任务结束后，全团开始向北返回，4月23日，他们走到沙里院附近休息时，由于炊烟暴露了目标，遭到美军飞机的突然袭击，天津著名相声演员常宝堃（小蘑菇）和单弦演员程树棠在猝不及防的敌机轰炸中不幸遇难牺牲，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全团所有人都悲痛万分。当时父亲方纪亲眼目睹了常宝堃和程树棠牺牲的经过，他生前曾多次跟我们讲过此事。

  5月12日，常宝堃和程树棠以及第五分团廖亨禄、运输连王利高四位烈士的灵柩被护送到天津。天津市人民政府授予常宝堃、程树棠二位烈士“人民艺术家”“革命烈士”的光荣称号。方纪为二位烈士写了感人的悼词和碑文，他耳边回响着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后常宝堃说的话：“给战士们演出，我心里快乐。我多么想为我们这些最可爱的人多演几场啊！”

  5月15日，全国政协在天津举行了四位烈士的追悼大会，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来津拍摄公祭吊唁及送殡的全过程。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在团长廖承志、副团长田汉、陈沂率领下由沈阳乘专车抵津，出席并主持追悼大会和安葬仪式。之后，天津再一次掀起了支援抗美援朝运动高潮；很多曲艺演员也纷纷要求继承常、程二位烈士遗志，赴朝鲜前线慰问最可爱的人。之后，天津马三立等曲艺演员和文艺界人士先后参加第二、三届赴朝慰问团，前往朝鲜前线慰问最可爱的人。

  1952年5月15日，天津籍的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杨连第在朝鲜指挥抢修清川江大桥中，不幸被敌机投下的定时炸弹弹片击中头部，当场光荣牺牲，时年33岁。7月27日，天津各界代表在北仓村（杨连第家乡）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人们纷纷表示要学习杨连第烈士的战斗精神和国际主义精神，以实际行动支援抗美援朝。

  7月31日，天津市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组成慰问团，分赴各医院慰问在津休养的解放军、志愿军伤病员。1953年2月23日，天津市人民政府、天津市总工会、梅兰芳剧团等在第一工人文化宫举行了招待演出，慰问在津休养的志愿军伤病员，许多伤病员在津治疗康复后重返朝鲜前线。

  四

  全民动员 支援前线

  抗美援朝之初，国内当时经济还处于比较落后的状况，志愿军后勤补给准备不足，很多志愿军战士尚穿着单衣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以“一把炒面一把雪”顽强地与武装到牙齿的联合国军进行作战，引起了全国人民极大的同情，东三省家家户户支起炉灶日夜为志愿军赶制炒面。1950年11月30日，天津市工商界首批六十余个行业捐献了大批慰问品，交给抗美援朝天津分会，请代转送前方战士，并举行了捐献仪式，此举在全国起到了表率作用，此后各地掀起了捐献热潮。抗美援朝天津分会每天都能收到大批的慰问品，旧庆王府偌大的院里很快就被各种慰问物资堆满，工作人员每天登记、转运，忙得不可开交。

  1951年1 月15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号召全国人民踊跃参加到爱国募捐运动。到5月30日，全国人民就捐款1186亿余元（旧人民币，下同），捐献慰问袋77万多个及慰问品126万多件。天津成立了“慰劳中国人民志愿军千元劳军运动募集委员会”，李烛尘、黄火青、张淮三、罗云为常务委员。在天津市中小学教师第二届二次代表大会上，老师们当场即捐献7000万元。至1952年2月2日“千元劳军运动”胜利结束时，全市共捐款23亿余元。

  1951年6月1日，抗美援朝总会发出通告，号召中国各界同胞捐献飞机、大炮。此后中华全国总工会和全国妇联、青年团中央、全国青年联合会、中国红十字会等人民团体纷纷发表宣言与通告，号召各界同胞积极捐献。截止到1951年9月25日，共捐献飞机2481架，捐款入库达9970亿元。

  天津全市人民积极响应抗美援朝总会发出全民捐献飞机大炮的号召，又一次掀起了新的捐献高潮。6月5日，天津市总工会、市妇联、市医务工作者协会响应抗美援朝总会号召，决定捐献“天津工人号”“天津妇女号”“白求恩号”飞机大炮。6日，抗美援朝天津分会举行会议，决定召开抗美援朝代表会议，动员全市人民投入爱国运动新高潮。东亚毛纺公司、金融业工会等捐献飞机7架、坦克1辆。7日，天津土城村农民积极响应抗美援朝总会的号召，在已捐献200余万元的基础上，建议天津市郊区农民捐献“天津农民号”飞机。到9日，五天的时间天津共捐献飞机18架、坦克车1辆、大炮3门、高射炮1门。到13日，天津市工商业界捐献飞机已达30架、坦克车1辆、大炮6门、高射炮3门。天津工商界仁立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仁立毛呢公司、久大盐业公司、启新洋灰公司、开滦矿物总局、耀华玻璃公司、永利化学工业公司六大企业决定捐献飞机5架。其中仅仁立公司总经理、爱国实业家朱继圣个人就一次性捐献飞机一架（价值15亿元旧币），在全国工商界起到了表率作用。朱继圣年轻时曾在美国留学五年，是留美生中的“学霸”，1951年4月，他作为第一届赴朝慰问团第五分团副团长曾到过朝鲜前线，在朝鲜战场亲眼目睹了美军的战争暴行，彻底打消了他以前崇美的思想。被志愿军在艰苦条件下保家卫国、英勇作战精神所感动，回国后在北京举行的15万人抗美援朝群众大会上，朱继圣毅然捐出个人大部分资产。方纪的短篇小说《开会前》就是以朱继圣为原型创作的。截止到1951年12月3日，天津市共捐献2001亿元，可购战斗机133架，超额完成捐献100架飞机的计划。

  当时的新华区（今和平区）是知名人士和经济条件较好的上层人士较为集中的区，在推动爱国捐献工作中，区里根据捐献推动委员会委员的提名，确定了近300余户重点，而后由区长召开爱国捐献大会，宣传动员。李勉之等人当场带头捐献1亿元。开封道片部分居民带头认捐6.52亿元，对全区的捐献工作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有的人自己认捐后，又动员朋友认捐。到1951年底，全区共捐款37亿多元。当时捐款较多的重点户有工商界家属李勉之兄妹(李慎之、李进之)、崔景元、蔡文娟、张敏君(刘诗昆之母)、元隆孙家、胡家、山东孟家、李烛尘家、毕鸣岐家、清庆王的后人铨季达等。原国民政府军政部代部长鹿钟麟不仅自己积极认捐，还亲自到他的朋友家去动员认捐，在一次入户动员中他不小心扭伤了脚，人们劝他休息，他说：“抗美援朝对我教育太大了。中国人和美国打仗，过去从来没有过……志愿军那种英勇实在令人敬佩，所以我必须得有尽力的表示……”他不顾脚伤依然热情高涨地去做动员工作。很多重点户都是把家存的金银细软、股票、黄金拿到银行兑换成人民币再捐献。黄家花园鹏寿里有一位68岁的赵老太太把自己从32岁时起存的养老金25块银元捐出，她说：“没有国，家也保不住，更谈不上养老。”

  在捐献中，有人把保存多年的首饰捐出来，有人当场摘下手上的戒指捐出来。小学生捐出自己积存的分币、角币；工人们拿出奖金；演员们举办义演，捐出全部演出收入。许多人连收据都不要，连姓名都不留，放下钱就走。南开大学的宣传车走到解放路、曲阜道口时，在路口一位年近70岁“缝穷”的张大娘当场把给人补袜子、衣服的收入3000元捐了出来；挑水工人张志臣路过捐款处时，把刚收来的一户水费也捐上了。当时感人的事迹很多， 人人不甘落后，人们都把有力不出当成可耻。一位河北安国的妇女带着孙女从家走到天津，把一大包草药交给抗美援朝天津分会，请转交给志愿军，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

  1953年7月27日，在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共同打击下，曾经不可一世的美国侵略者及其帮凶，终于在朝鲜板门店同中朝两国代表签订了《关于朝鲜军事停战的协定》，历时2年9个月的抗美援朝战争宣告结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抗美援朝战争，是在交战双方力量极其悬殊条件下进行的一场现代化战争……在这样极不对称、极为艰难的情况下，中国人民志愿军同朝鲜军民密切配合……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中朝军队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对手……抗美援朝战争伟大胜利，是中国人民站起来后屹立于世界东方的宣言书，是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重要里程碑，对中国和世界都有着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天津市人民积极响应党中央和市委、市政府的各项号召，以实际行动为抗美援朝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并走在了全国的前列。这是天津人民的骄傲，天津人民应该永远记住这段可以引以为豪的光荣历史，并将其永载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