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评《漫画大师冯朋弟》 

侯福志

  《天津日报》正在连载的齐珏先生新著《漫画大师冯朋弟》，是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编辑出版的“海河西岸记忆丛书”第二辑中的一册，引起了我的阅读兴趣。

  冯朋弟（1907—1983），原名冯棣，号止堂，原籍北京通县，1907年生于成都。上世纪30年代，在天津以“朋弟”笔名创作漫画《老白薯》《老夫子》《阿摩林》，并出版多部漫画专集，影响巨大。新中国成立后，以戏曲研究为主业，进京入中国京剧一团（后合并到中国戏曲研究院，即后来的中国艺术研究院）从事研究及美术创作。1957年6月，在《北京日报》刊发漫画《“白薯”出土》后，受政治运动影响，从此封笔，不再画漫画。1983年5月3日，在北京逝世，终年76岁。

  笔者对冯朋弟的了解，缘于2001年冯骥才发表《谁是真正的“老夫子”》，为遭遇盗版的冯朋弟维权。当时，因为牵涉到漫画家之间的公案，加之名人参与，冯朋弟被再一次推到了风口浪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一个被人们淡忘已久的天才漫画大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内。十多年前，笔者开始着手研究京津两地的报刊史。当时，随便翻开自己所收藏的民国时期的一些老报纸、老杂志，往往在不经意间就会发现不少署名“朋弟”的漫画作品。笔者一度曾有兴趣想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冯朋弟的创作，然囿于所见所闻，始终未能如愿。

  令笔者兴奋的是，齐珏的《漫画大师冯朋弟》一书通过对历史文献的钩沉、梳理和分析，以准确、生动的文字为读者勾勒出了冯朋弟这位天才艺术家的详细生平及创作历程，立体地再现了冯朋弟的人物形象。

  首先，从本书中读者可以详细了解冯朋弟的生平经历。冯朋弟的求学经历鲜为人知，据本书介绍，1923年秋，冯朋弟高小毕业，进入在成都的四川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他和同班同学刘尔钰一起出墙报，并为自己的墙报社起名叫“沸社”，墙报名为“砧声”。1930年，冯朋弟考入了国立成都师范大学艺术系。第二年，他又转学到了由刘海粟等人创办的上海美术专门学校。由于冯朋弟在四川求学时就有过办墙报、绘墙画的经历，所以，他在这所学校的西洋画专业学习时，很快就掌握了木炭、水彩、油画等多种绘画技法，并顺利地实现了跨级毕业。了解这些经历，有助于理解其为何能在漫画创作上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其次，从本书中读者可以详细了解冯朋弟的交游情况。如其与著名画家赵望云在北平相识并成为志同道合画友的过程，而这段历史同样是鲜为人知的。正是因为受到赵望云的影响，尤其是他二人曾经有过一起到乡间采风的经历，为冯朋弟正式走上绘画艺术之路做了很好的启蒙和铺垫。冯朋弟“觉得自己也可以像赵望云一样，以作品去唤醒民众，唤起这个社会对劳苦大众的关注，从而改变这些不合理的现状”。

  第三，从本书中读者可以详细了解冯朋弟与天津的特殊情缘，对挖掘整理天津历史文脉积淀有着积极的现实意义。1933年，冯朋弟受聘于“天津河北省立民众教育实验学校”，教授美术、音乐、戏剧等课程。冯朋弟在幼年时，他的父亲、长兄对昆曲就颇为热衷。受父兄影响，冯朋弟自幼就能吹拉弹唱，并同样迷上了京、昆等戏曲艺术。而这一家庭熏陶，为他从事的教学工作，提供了诸多帮助。在学生的心目中，冯朋弟老师风华正茂、风流倜傥，他不仅是绘画有特长，而且精通音律，还会唱一口好京剧。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冯朋弟创作了大量的粉画作品，这些作品色调强烈而鲜明，构图极具视觉冲击力，体现出一位艺术家在创作中对社会责任的思考。

  第四，在本书中齐珏通过对大量文献的考证与梳理，并结合国内多部漫画史的研究，为冯朋弟确立了“漫画大师”的地位。齐珏通过上海图书馆全国报刊索引数据库的翔实数据，说明冯朋弟及其漫画作品在当时的新闻界、漫画界，无论从质量上还是数量上，均有很大的影响力。此外，齐珏还通过研究分析冯朋弟发表的漫画理论文章，说明冯朋弟不仅是一位漫画创作的实践者，也是一位漫画艺术理论研究的先行者。最终得出“从艺术创作和理论研究两个方面看，冯朋弟都是中国漫画史上当之无愧的大师”，以此确定了冯朋弟的“漫画大师”的地位，并明确提出“缺少冯朋弟的《中国漫画史》是不完整的中国漫画史”。

  近几年，齐珏先生的艺术史研究佳构频出，先后出版《碎影丹青──严智开与天津市立美术馆》《妙手丹青刘奎龄》《对话魏碑：王树秋霍扬碑访谈》（合著）等专著，并多次为《天津文化艺术志》《天津近代历史人物传略》等市级重大课题研究撰稿。《漫画大师冯朋弟》一书的问世，把齐珏有关天津艺术史学的学术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冯朋弟这位在漫画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人物，一直没有传记，而该书的问世，恰好填补了这一领域的空白，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