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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群——芒种,那年割麦那年的诗(图)

 天津文学艺术网讯:姜维群,天津著名文化学者、收藏家。近年来热衷于书画传统的创新发展,以左手篆隶融合拓印、书法、绘画等形式,创作出颇具雅韵的书画作品,在文化艺术界获广泛赞誉。

芒种,那年割麦那年的诗

姜维群

  作为“小六九”,本人1969年初中毕业没能留城,转年全家被“战备疏散”到大港区农村。因为7月份到农村已经过了麦收,没赶上被贫下中农都视为“四大累”之一的割麦子。

  1971年的芒种到了,芒种三天见麦茬。

  在农村,割麦子像是一种祭典,似乎是一种等待、一种期盼,抑或还有隐隐约约的庄严。开镰的头天晚上,生产队特别开会,这次不是有气无力的念文件读语录,而是说从明天起要起早拉晚抢“三夏”(夏收、夏耕、夏播),麦子要抢收,大田要抢耕,夏田要抢播种。

  第二天,凌晨三点半就都集合了,在一片麦田前一字排开,小队长一声令下真的都像猛虎下山,立刻有人像箭一样就出去了。原来,每年一次的割麦子就是一次打擂,谁第一个到田头可以是一年的荣耀。
平生第一次割麦子,第一次感觉世上还有这么累的活,还有这么毒的日头,还有这么长的一天。
从半夜三点半出工,8点收工吃早饭;9点出工12点收工吃午饭;下午3点出工晚上9点收工。每天回来真的是腿疼的连炕上不去。不到十天下来,给人留下的记忆太深了。那时候喜欢读诗写诗。想到了白居易的《观刈麦》诗,割麦子的情景一幕一幕的,麦子割完了我的一首割麦子的诗也凑全了。当时还有几分自豪,你白居易是“观”,背着手是看,我是在田地里“刈”,不信请读——

  《刈麦歌》

  麦涛浪推浪,鹊登柳枝唱。麦儿初成实,燕雀来去忙。

  幼麦细如韭,今已茎穗长。苦度隆冬寒,四乡收在望。

  五月南风起,农家盼麦黄。青黄两不济,焦待充饥肠。

  抚麦心窃喜,今岁有余粮。仰首谢穹苍,风雨顺四乡。

  芒种麦粒满,漫地泛麦香。丰年众歆唱,急盼收获忙。

  农夫磨镰铮,妇姑备食浆。妪翁颜欢愉,稚童携篮筐。

  弓月印纸窗,遑遑急披裳。雄鸡睡正酣,犬吠不闻巷。

  疾随农夫行,阔步至畎町。持镰斩熟麦,仆倒泣寒星。

  割刈已三垄,臂舞和夜风。珠露同土落,闻鸡下五更。

  东天曦光微,烟紫云嵌绯。星汉敛荧色,月痕渐已灰。

  碧天开玉镜,啼燕戏晨风。金麦嬝嬝摆,炊烟依依升。

  须臾用粗饔,捧碗心惜痛。收穑其中苦,谁人数得清。

  苦劳至日中,炎日炽晴空。灼背汗煎尽,化气蒸云星。

  低首腰腿弓,躬身挥汗行。时久筋骨痠,镰钝空腹鸣。

  遮眉眺田塍,方至麦田中。蹒跚力虽竭,愿麦前无穷。

  不盼严冬闲,但愿夏早起。腹饱无他望,力尽终不惜。

  念此民多艰,盘中珍粒粒。三餐皆凝血,每饭君应思。

  唐贤白居易,袖手旁观刈。俸禄三百石,所以愧天地。

  吾去星冥冥,吾归夜寂寂。疲极难举跬,食粟心舒豫。

  现在想来,人无知就简单,殊不知当时这诗完全是顺着白居易的“诗竿儿”在爬,虽然如此,唯一的资本是自己真的割麦子而且累得死去活来。所以生活的经历无论是舒适还是痛苦,都是一种承受,不过苦痛的记忆划痕深,不容易抹去。

  第一次割麦子的经历以诗记录了下来,那年似乎还不算成人,那年刚好17岁。

来源:天津文学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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