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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访临猗《霍扬碑》(图)

题图为霍扬碑碑额

    今岁戊戌年,立冬无冬寒。恰是立冬甫过,与书家王树秋、朱懿等人驰车赴山西临猗,去拜访心仪已久的霍扬碑。

  早雾霾,高速封路,于是国道,颠簸车堵,出河北省界已近午,于是再进高速不由得风驰电掣起来。从早上七点出发,至晚七点到达晋南,车上里程表显示九百余公里。也就是说从天津至晋南已走出来两千里地了,正古人谓,人是地中仙,一天走上千。

  虽疲甚,一想到《霍扬碑》,恰如心中的一个愿望即将实现,将期待中的想象成为现实。人生的期待有多种,一是似人生的大乐,“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是期待里的未知部分,似梦突然闯来,犹梦却是现实;二是无意间的相遇,苏轼曾给米芾写信,透露一个观美印而病愈的信息,其信这样说:“某昨日啖冷过度,夜暴下,旦复疲甚。食黄耆粥甚美。卧阅四印,奇古,失病所在。”吃了凉东西,大泻不止,人已经起不来了,喝了粥躺在床上看印,印“奇古”,然后病没了。

  第三是“辗转反侧,寤寐思之”,将约期定下,悉心等待佳期,当事情进入倒计时阶段时,人怀忐忑,心常焦急。此次访《霍扬碑》恰入此毂中矣。

  《霍扬碑》是中国成千上万不可胜计的汉字古碑中一员,然而一旦被赋予了新意便有了诱人的新奇。此乃缘于书论学者祝嘉先生和书法家王树秋先生。

  祝嘉,一位在当代研究书法的顶尖级学者,郑逸梅先生在《艺林散叶》中几次谈到他:“近代论书法之著作,以祝嘉为最宏富,成书五十九种,计三百万言。”在为书法著书立说上其是当代第一人,于右任曾在1942年为他的《书学史》写序,并赞曰:“《书学史》取材甚富,眉列亦详,有志于书道者,手此一编,可免于搜检之劳。”

  祝嘉遍览碑帖,不仅研究更搦管临池。在日本侵华时期,逃难之际犹携百种古碑,可见嗜书之笃。就是这位祝嘉对《霍扬碑》慧眼识宝做了高度评价,他说:“《魏霍扬碑》民国初年出土,兼有《郑文公》《嵩高灵庙》《石门铭》《爨龙颜》诸碑之长,尤可宝者也。”后来他专门论述此碑的文章中发出石破天惊的最强音──

  “《霍扬碑》以我的看法,在六朝碑中,应该放在最高的位置上。我仰慕很久了,且常置行篋中,以腕力未强,佳笔难得,未敢轻于学步。我主张运腕者近三十年,可以学一般碑,学《霍扬碑》终嫌腕力不足。”

  这是被大学者誉为六朝顶级的《霍扬碑》,津门书家王树秋被祝嘉论述打动,一写就是30年,其循着祝嘉的思路,在跟随乃师孙伯翔先生学习魏碑《始平公》《张猛龙》同时,以《嵩高灵庙》《石门铭》《爨龙颜》先筑基,进而精临《霍扬碑》……三十多年后的今天,终于“树秋新纪开生面,唱出霍扬第一声”。

  已经成为中国书法十杰、天津书协理事的王树秋准备访碑之前,已于2017年5月出版了《对话魏碑──王树秋霍扬碑访谈》,我们三人共同完成了这本书论述魏碑和《霍扬碑》之后,此时此刻,在我们心中巍巍矗立已多年的《霍扬碑》近在咫尺了。

  一夜未曾安眠,碑今近在眼前。苦心孤诣数载,美碑孑立千年。当我们一行来到临猗县美术馆院内,一排密密的铁栅把碑封在里面,打开尘封来到碑前,愿望实现就这么简单。记得曾经写过这样一首六言诗:“简单不是幸福,幸福其实简单。孤灯只椅黄卷,蒲扇茶碗碑版。”书法家的幸福其实简单,但何尝简单。

  王树秋肃立碑前,久久凝视,然后恭敬如仪,深鞠三躬。然后静默,双手抚碑。从颤动的双肩背影看,他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王树秋的泪不是伤心,是喜极而泣。三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王树秋以朝圣般的五体投地,一路拜来,不间断的三十寒暑,对着这个碑临写体味悟省,恰如明人苏宣《苏氏印略自序》中说的,“始于摹拟,终于变化”。所以入古是出新的先导和基础,出新是入古的目的和方向,应该这样武断的结论,书法无入古者,一切创新都是无本之木。

  从《始平公》方笔的极则,到《郑文公》圆笔的正脉,铸就魏碑方圆笔的圭臬,《霍扬碑》以其方圆兼备,篆隶俱全,更有楷意,使魏碑家族有了灵动的飞扬,有了性情的释发,有了笔意的开张,打破魏碑非圆即方的界限。王树秋汲取其精髓,寻情索意,循古法而不囿于古,求新意又不悖离古,写出蕴藉内敛、别有洞天的“树秋霍体”,得到业内外赞许。

  观罢拜罢《霍扬碑》,连同山西省文化厅及市县领导,运城市、临猗县的专家学者及书法家,召开了“津晋学者《霍扬碑》学术研讨会”,同时展示了王树秋近期创作的书法作品。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本来晴朗的天,本来天气预报没有雨的天,傍晚时分下起了雨,是“霍扬碑”的感动,还是临猗的感动,抑或是我们的感动?可以肯定地说,感动形成了共振现象,好雨知时节,此时乃发生。奇哉。

来源:天津文学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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